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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照片的力量有多大?台灣第一位無國界醫生宋睿祥最知道。醫學院大四那年的一場攝影展,改變了宋睿祥的醫學訓練計劃,引導他加入無國界醫生組織,並將愛與關懷傳遞到醫療資源落後的賴比瑞亞、戰火隆隆的葉門,也將實現夢想的體驗帶回台灣醫界,注入一股新希望。
一九九七年,就讀醫學院大四的宋睿祥,在偶然的機會下,走進無國界醫生(簡稱MSF)辦事處在台舉辦的攝影展,一張在阿富汗難民營裡的照片令宋睿祥駐足,那是一個營養不良、骨瘦如柴的孩子,點滴正打在小小身軀的頭皮上,無助的生命透過眼神,傳遞著想要活下去的強烈欲望。接下來一張又一張的照片,開啟了宋睿祥對於不同醫療環境的視野,他暗自發想,總有一天要成為MSF的成員,幫助更多的人。
第一次MSF任務 開啟人生新視野
一場攝影展啟發,引領宋睿祥日後走出制式醫學訓練框架與白色巨塔,成為台灣第一位無國界醫生。
二○○四年一月,宋睿祥結束在比利時的MSF行前訓練,在接獲MSF發出第一次任務通知後,二週內便抵達西非賴比瑞亞東邊的Zwedru,成為方圓三百公里內,唯一一間醫院的全科醫生,當時他年僅二十八歲。
宋睿祥從剖腹產談起在Zwedru的挑戰,到賴比瑞亞時他只是一個菜鳥外科醫生,對於婦產科知識只停留在實習醫生階段。然而有一天,一位難產的孕婦被送到醫院,他腦袋閃過一個念頭,如果什麼都不做,嬰兒會面臨死亡,婦人也會衍生許多併發症,看著眼前兩條生命繫在他的手中,雖然感到非常恐懼,但沒有其他選擇,只能果決的向孕婦表示,必須要剖腹產。
當寶寶從母親的體內抱出,剪斷了臍帶,宋睿祥一邊視線不離孕婦,檢查子宮撕裂程度並仔細縫合傷口,一邊緊張的關心寶寶的狀況。直到寧靜的病房傳出一陣響亮的嬰兒哭聲,新生兒帶來的希望與喜悅,頓時溫暖了病房中每個人的心。嬰兒的母親為了表達感謝之意,特別將孩子以宋睿祥的英文名Raymond命名。
談起這段經歷,宋睿祥說,在醫療技術進步的台灣,許多人無法感同身受。但在沒水沒電、硬體設施正在重建、醫護人員也正在訓練的Zwedru,正是一名菜鳥醫師驗收所有醫學訓練,以及培養勇氣、開啟人生另一扇窗的最佳磨練環境。
戰地救援 Say No的無奈
去(二○○九)年八月,宋睿祥第二次接獲MSF任務,目的地為阿拉伯半島葉門。原本為銜接前一位無國界醫生的救援服務,沒想到出發至目的地途中,當地開始爆發內戰,醫院就位在二軍交戰的中線。
談起戰爭,宋睿祥說,戰爭是醜陋的,在戰爭下生命是沒有邏輯與章法的。
宋睿祥回憶某日早晨的救援行動,經過一翻轟炸,醫院急診室忽然湧進八名兒童、一名大人,有三名兒童身軀支離破碎不成人形,二個孩子與大人也嚴重受傷,每個人都需要治療,但在只有一位醫生、一間手術房、一次只能選擇一位傷患的情況下,雖然感到心痛萬分,也只能殘酷的選擇傷勢最嚴重,但最有機會救活的傷患優先送進開刀房。
宋睿祥目睹其他瑟縮在急診室角落,眼神茫然失焦、問話也毫無回應的孩子,唯一的反應是當轟炸機飛過天空時,情緒失控的發出令人心碎的大叫聲,宋睿祥不禁自問,「在戰爭中,究竟是活下來的人比較幸福,還是往生的人才是解脫?」
醫病關係提升 從醫生與病人互信開始
從落後地區、戰地回到國內醫療體系,現在是基隆長庚醫院一般外科主治醫師的宋睿祥說,人們對現狀會不滿意、不滿足,就是因為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麼惡劣。他經常跟病人說,沒有十全十美的醫療,尤其在落後地區、戰亂國家,即使知道如何治療,但在沒有藥品、沒有設備的環境下,醫師也保不住病患的命。因此,能夠生長在醫療技術進步的台灣,更要懂得知福惜福。
談到國內緊張的醫病關係,宋睿祥認為,老祖宗的望、聞、問、切仍是根本的行醫之道,現代醫院為了更高的獲利,不斷強調先進檢查儀器,忘了醫生看診一旦忽略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關懷與互動,就會容易造成緊張的醫病關係。
宋睿祥以在葉門的醫療經驗分享,回教徒嚴格的禮儀與習俗規範,外國人難以想像,在當地行醫更加不易,但是因為想要了解對方的文化,他在看診時花費更多的時間聽病人說話、與病人互動,等到彼此的距離拉近之後,反而能夠維持相互信任的良好醫病關係。
用熱情圓夢 為人生負責
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說,「年輕人逐夢的勇氣,落實夢想的毅力,是社會進步的重要本錢。」從一張照片、一場攝影展得到啟發的宋睿祥,勇於邁開步伐、展開逐夢旅程,不但完成夢想,同時也為台灣醫界注入一股新的希望。
走過青澀的築夢年紀,宋睿祥以過來人的經驗,鼓勵父母親給家中正在追逐夢想的孩子一個對自己人生負責任的機會,支持孩子並相信他們做得到。至於想要實現夢想的年輕人,宋睿祥說,不能只是掛在嘴邊說說,要用實際行動讓父母相信自己有成就夢想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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