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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發生至今已經4年,那時的我還只是一個大二升大三,正在準備研究所考試的學生。
與拾荒老人的第一次相遇
那一天,我一如往常,只要學校沒有課、晚上也不用補習,我一早就會待在圖書館唸書。就在前往圖書館的路上,眼前出現一位拾荒的阿公,正沿著大馬路收集還可以回收的資源。此時,我停下腳步,注視著他身後的三輪車,堆積著一些厚紙板和瓶瓶罐罐,我心裡盤算著,「宿舍裡不是堆了滿滿的保特瓶嗎?那我都拿來給這位阿公好了。」於是,我主動向前和阿公打招呼並跟他說:「我家裡有很多保特瓶耶,阿公,你明天還會再來嗎?」阿公用流暢的台語跟我說:「少年A,很謝謝你,你明天放在這個路口就好,我會再來拿。」
到了隔天,我拖著一個大垃圾袋,裡面裝著4、50支的保特瓶,才剛要把它放在路口,遠遠的就看見阿公奮力踩著三輪車,急忙向我招手。而我遠遠就看到阿公小小的三輪車上,早已堆滿了舊書和大鐵桶。阿公滿心歡喜的跟我說:「今天運氣很好,這一包一包的可以賣不少錢。」我看著他堆滿回收資源的三輪車,於是跟阿公說:「阿公,你的三輪車載不下了,我幫你載回去好了。」阿公推不掉我的要求,於是我騎著摩托車跟隨阿公的身影回他家去了。
一到拾荒阿公的家中,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破舊的鐵皮屋,屋外堆滿了雜物,屋內只有一間房間。令我訝異的是,眼前出現一張類似吃飯用的桌子,上面放著一個用塑膠袋裝著的包子,而桌上有一張小字條寫著:「阿公,早上你買的2個包子,我和哥哥一人只吃半個,剩下這個是要留給你的,你一定要吃喔!」一問之下才知道,這對兄弟自小父母離異,父親也不知去向,阿公已經照顧這對雙胞胎孫子10多年了。
聽完阿公的敘述,我的內心感到很難過,但隨著研究所考試時間逐漸逼近,我也忘了這件事情。
11個銅板帶來的擔憂
時間過的很快,到了大四的下學期,我也考完研究所的考試,就只等待最後一學期開學。有一天晚上,我在路上買西瓜汁,回頭一看,竟然看到那台熟悉的三輪車,我隨即四處找尋拾荒阿公的身影,但這次出現的居然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高中生。不久之後,阿公就出現在我眼前,他正仔細數著剛剛賣破銅爛鐵的錢,總共是211元。我聽見拾荒阿公口中唸唸有詞對著兩個孫子說:「你們都快上大學了,我們要更省一點,聽說唸大學要花很多錢的。」隨即阿公拿著11元跟賣西瓜汁的小姐說:「一杯要15元,可是我身上只有11元,你可以賣我8分滿就好嗎?」賣西瓜汁的小姐人也很好,不但給他3杯,也沒有收他的錢,還叫兩個孫子要認真讀書,以後要孝順阿公。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輾轉難眠,腦中一直浮現那11個銅板。我一直在想,萬一阿公出了什麼事,那兩個小男生該怎麼辦?就算阿公身體健康,但大學的學費,單靠賣瓶瓶罐罐真的有辦法支付嗎?
隔天傍晚,我又帶著一大袋的保特瓶去阿公住的鐵皮屋等他。半小時後,阿公和雙胞胎出現了,阿公一眼就認出我來,問我研究所有沒有考上後,又聊到他和孫子的事。其實他很擔心兩個孫子,他說自己年紀都一大把了,想到大學學費,他就更不敢讓自己倒下來。
好心保險業務員伸出援手
其實我很想幫助阿公和兩個孫子,但手上的積蓄實在有限。思考了一整晚以後,我覺得應該替阿公做的就是讓他無後顧之憂,於是興起替他們家買保險的念頭,心想如果阿公有了保險,萬一他真的走了,兩個孫子的生活費也不至於沒有著落。於是我上網到保險討論區,公開描述我遇到的情形,希望有好心人士可以伸出援手。兩天後,有一位做保險的先生主動連絡我,表達他願意無條件支付阿公的保費。
在和那位先生討論過阿公家最迫切的需要之後,我們隨即前往阿公家中。我騙阿公說:「現在政府規定阿公撫養孫子長大的家庭,必須要替撫養人購買足夠的保險,而你們家剛好符合這項條件,政府會免費替你投保。」阿公被我唬的一愣一愣,隨即在保險業務員的解說之下,在要保人及被保險人的框框簽字。
接下來的日子,我一直和阿公及兩個孫子保持連絡,聊的內容也包括兩個男生未來升學的方向,我也充當起義務的升學諮詢。一直到了大學聯考公布成績那天,兩個雙胞胎兄弟興高采烈的打電話跟我說:「哥哥是第一類組榜首,我的分數在第3類組應該有機會可以填到國立醫科。」我聽了很欣慰,覺得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可以落下。
一張200萬的理賠支票
就在填志願的那天,我再度接到雙胞胎兄弟的電話,我心想「他們一定是要來跟我分享上榜的好消息。」結果,弟弟哭著跟我說:「阿公現在還昏迷不醒,人在加護病房。昨天晚上他一個人到公園附近撿破爛,十點多還沒有回家,我們接到警察局的電話就趕到醫院去,警察現在還在追查肇事的車輛。」哥哥緊接著說:「都是我們不好,早知道我們就不要考大學,阿公都是為了籌學費,最近都工作到很晚才回家……。」
不到一個星期,阿公走了,臨終前他緊握我們三個人的手,叮嚀兩位孫兒要好好照顧自己,學業一定要完成,也請我要多多關照這兩位小兄弟。大約幾個星期後,那位做保險的大哥送來了一張200萬的支票。我心裡明白,雙胞胎兄弟絕對不希望因為阿公的過世而得到這筆錢,但事實上,他們比誰都還需要這200萬。
感恩的心讓社會更祥和
這件事情讓我深刻體會,其實較窮困的家庭,反而更需要保險的保障。而且我相信類似的家庭,台灣一定還不少,而在這樣的家庭中,萬一身負經濟來源的支柱出了意外,往往就是另一場災難的開始。雙胞胎哥哥,也就是考上第一類組榜首的那位,最後選填了政大風險管理暨保險系,他告訴我:「以後要在保險公司當保險精算師,專門替窮人家庭設計便宜的保單。」我心裡知道,保險公司的每一分錢都來自每一位保戶,每一張保單都有嚴密的精算過程,不可能針對貧困家庭而有特別的保單設計,但我相信這對雙胞胎兄弟,這輩子都會記得保險對他們所帶來的幫助。那位默默行善,始終不肯曝光的保險業務員,其實是國內某家壽險公司的處經理。我相信如果每個人都抱持著感恩的心來回饋社會,台灣的每一個家庭將會更快樂、更祥和。
(本文為文馨獎作品,摘自第7屆保險文馨獎得獎作品集「愛在保險」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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