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怡妘(台灣大學法律學系) | 2007.06.01 (月刊)

一個陰鬱的午後，手機鈴聲響起。

「您好，請問陳淑鈴小姐在嗎？」

手機那頭的聲音似曾相識，甜美清澈，很有氣質，可是我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嗯，我是陳淑鈴，請問妳是……？」我回答。

「我是沈伊忱，還記得我嗎？」

「當然記得，妳要告訴我有關理賠的事吧？我最近正為丈夫的事煩惱著！」

「不要這麼客氣，妳可以把煩惱都告訴我呀！」

「我快活不下去了，不知道該如何度過眼前這一關……。」我開始向伊忱吐露自己的憂愁。

最大的幸福

10年前的夏天，我與他──張樹斌結婚了。

1995年6月，嘉義的鳳凰花開得正紅，雖然它的花語是「離別」，但我與樹斌非但不是離別，反而正要邁入禮堂。

看著紅色的「囍」字，我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樹斌低頭向我耳語：「淑鈴，妳終於成為我的老婆了，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9月某一天，我與樹斌到東郊山仔頂的蘭潭旅遊，陽光彷彿透過層層白雲，灑下溫暖的金粉。樹斌教我如何分辨相思樹、鳳凰木、桂竹、麻竹、野牡丹、白芒，我倆被蘭潭旁邊的鳥兒及各種植物簇擁著，感覺好甜蜜。

與樹斌在蘭潭的三信亭裡休息時，我說：「樹斌，幸好今天遊客不多，我們才能靜靜地享受這浪漫的時光。」

「嗯，對啊，自從上次蜜月旅行後，這是我倆第一次在外享受良辰美景。」他說。

我永遠不會忘記樹斌結婚時說的話：「老婆，我們每年都要慶祝結婚紀念日，每年都要去不同地方深度旅遊，把台灣走透透。你知道我有多想帶妳看曾文溪口的黑面琵鷺、到花蓮石梯港賞鯨、關霧看星星……？直到我們老得什麼都記不住為止。」

10年如一日，我們每年都慶祝結婚紀念日，樹斌也信守諾言，帶我到各地觀光旅遊。

進香團燃放鞭炮造成1死3傷

去年，我們為了慶祝結婚紀念日，參加一個國內旅行團。當時，我們在山路上步行，突然出現不絕於耳的鞭炮聲，大家還來不及多想，一切就發生了。

一輛轎車衝進我們這群人之中。之後，我就沒有任何印象了……。

醒來時，漸漸意識到自己身處醫院。我用僅剩的力氣詢問醫生：「樹斌在哪裡？」

醫生說：「陳小姐，妳已經沒有大礙，但身體還很虛弱，先好好休息！不過，妳的先生還在昏迷當中……。」

翌日，我到樹斌的病床前，看到他仍昏迷不醒，右手也殘廢了……。我眼前一片模糊，看不見任何東西。

未來茫茫，不知應該前往何處？

要是樹斌醒來後看不到右手臂，怎麼辦？小孩的教育費及生活費要從哪裡來？我2萬多元的薪水，如何和小孩度後往後的日子？不安的情緒，佔滿我的腦海。

「老公，你可以醒來嗎？跟我說說話好嗎？可以眨個眼嗎？可以起來笑一個嗎？」

民事求償官司慘遭敗訴

後來，我逐漸了解事件的始末。

原來，當時有一個進香團在公路上燃放鞭炮，意外掉進一位林姓駕駛的車內，這位駕駛受到驚嚇，車輛因而失控，衝進旅行團的人群中，造成1死3傷。

我聘請律師打官司求償。

律師依據民法第184條第1項「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第193條第1項「不法侵害他人之身體或健康者，對於被害人因此喪失或減少勞動能力，或增加生活上之需要時，應負損害賠償責任」，訴狀要求賠償。

但民事宣判結果，我竟然慘遭敗訴。

高等法院裁判書上寫著：「所謂過失者，係指沒有盡到應注意之義務而言。」

法官認為，林姓肇事駕駛既非出自故意，亦非出於過失，何來賠償之理！因此判決林姓駕駛不必賠償。

至於進香團的責任，也難以追究。因為究竟哪位香客燃放鞭炮？難以查證。

這世上的意外，或許就是如此！有受害人卻不一定有加害人，被害人更不一定能夠得到應有、足夠的損害賠償。

所幸，我還有當初向伊忱簽下的那張保單，加上旅行團的旅遊平安保險，讓我們的生活，不致陷入絕境。

保險業務員陪我走過人生低潮

沈伊忱是我大學時代的朋友，畢業後投入壽險業。

6年前，我跟她買了第一份保險。

起初，還以為她如此關心我，是為了業績。但相處久了，漸漸發現她是出自真心，我們也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伊忱還經常教我人生的道理。她說：「沒有人是絕對的幸運兒，正因如此，每一個人都應為自己的人生做好規劃，不能存有『自己不會那麼倒楣』的心態，因為這世界有太多不可臆測的事情。」

我曾經問過伊忱，如何才能被保戶信賴？

「首先，將心比心，設想如果我是客戶，會希望獲得什麼保障。」

「其次，要把客戶當成朋友對待。『談心要交心，交心要掏心』，子曰：『三人行必有吾師焉』，任何人都可以成為學習的對象，平時只要做人誠懇正直，不但不用害怕將來會窮途末路，還可以和朋友合作，結合彼此的優點，闖出另更寬廣的天空。」

伊忱說：「我們都會失去一些東西，失去友誼、失去親情。失去，固然令人恐懼，但我們不必害怕，而要面對它，因為在失落的背後，就是一顆象徵希望的種子──獲得。」

感謝伊忱帶我走過這段人生的低潮！現在的我，已做好準備，並將樂觀迎接未來的日子。

因為保險讓我重新出發

想起當初，由於生活並不寬裕，當伊忱向我介紹保險時，自己還一度非常猶豫，擔心保費會付諸流水。如今，我卻非常慶幸當時投保的決定。

金錢是有形的，精神是無形的。

一張保單，可以讓下一代不用背負上一代的經濟壓力，勇敢追求自己的目標與事業。

人生的旅程，不在於你置身何處，而在於你將前往何方。

保險是人生的墊腳石，也是新的契機。

如果不是6年前那張保單，我沒有機會拭乾淚水。如果不是伊忱，我的人生早就一蹶不振了。

如今，我有機會重新出發，並且將愛繼續傳遞給兒子。希望不久之後，牆上那張全家福照片，可以重新出現在實現生活之中。

樹斌，我相信你會甦醒，我相信……。

（本文為文馨獎作品，摘自第7屆保險文馨獎得獎作品集「愛在保險」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