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期間，胡曰和一干好友小聚小酌。大家不能免俗的要問起年終獎金啦、有沒有調薪啦、各自的公司裡的人事啦、八卦啦⋯⋯。

胡曰發現一向話多的劉言，很不尋常的不吭聲。細心的老李也注意到了，便問道「小劉怎麼不講話啊？你做保險做那麼久了，你們公司又那麼大，而且買保險的人保都保了，應該不會受不景氣影響。去年應該有大賺一票吧！」

「唉⋯⋯」劉言一聲長嘆，也許是兩杯下肚，讓平常還算很開朗的他面露憂愁。「別的公司怎樣我是不知道，但是在我們公司，真的越來越難做了！不知道到底是大環境的問題，還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真的覺得快做不下去了！」

「喂喂⋯⋯」老李打斷了劉言的話，很緊張的說：「你是說著玩的吧？我可是你的客戶耶！你不要忘了我們全家的保險都是跟你買的，以前也是你一直說你們公司的服務多好、產品多好、你對保險多有使命感，我才好不容易說服我老婆跟你買保險的呢！你要是做不下去，我怎麼跟我老婆交代啊？」

劉言面有難色的回說：「你不要那麼急嘛！我沒說我不做了，我還有很多像你這麼捧場的好客戶呢！我只是說現在真的很難做，吐吐苦水罷了！」

「怎麼會呢？那我另外一個在××人壽的朋友，人家才去三年，怎麼就做的嘎嘎叫啊？」胡曰有些不解。

「我不是說了嗎？別家公司怎樣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公司的業務員要賣的東西越來越多，產險也要賣、壽險也要賣，又要負責推房貸，又要賣基金⋯⋯，一天到晚挨罵，還要背我底下業務員做不夠最低底薪的差額，每個月的薪水東扣西扣，再加上扣掉我們一家人的保險費，有時一個月只有實領幾千塊⋯⋯」劉言一臉鬱卒。

老李可能想到自己會不會保錯公司，更緊張了。他逼問道：「一個月實領幾千塊？你以前不是說你準備做甚麼百萬圓桌會員嗎？是你自己做不好？還是你們公司有問題啊？」

「我想都有關係吧！不過你真的可以放心，我們這麼大的公司倒不了啦，就算我不做了，你也不用擔心。」劉言看起來已經臉色微慍。「我當然希望可以做下去啊，但是我必須先有能力養家。我考慮先解掉幾張保單，每個月少扣兩、三萬塊的保費，經濟壓力小一點。」

老李嗓門更大了。「咿？兩、三個月前我想解掉一張，你不是說以前的保單便宜很多，解掉可惜？還說，如果有人解了以前的保單，公司最高興了！怎麼你自己反而想要解約？」

「老李啊！如果我沒有實際的困難，我為甚麼要這樣做？賺不到錢，只好少花點錢。我以前告訴你的都是真話，你很難相信我今天會落魄到這步田地吧？」劉言很感慨的說。

胡曰心想，要不是酒精發揮作用，一直以來氣焰頗盛的劉言，絕對不可能大過年的，在老朋友和客戶面前如此口吐真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