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珮淇 | 2011.01.01 (其他)

我從不相信保險，因為俗話說的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當然靠自己才最好。每每只要有保險業務員上門來推銷，我就會用這些論點來反駁他們。

直到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我才開始反思保險存在的意義…

家中上至奶奶下至弟弟妹妹全都人手一張保單，有的是受到老同學再三拜託央求而買、有的是迫於人情壓力難以拒絕而買──理由百百種，保單也百百款。

我是家中唯一的叛逆分子，不只不買保險也從不認同保險。憑什麼要繳錢給別人來保障我的權益？自己存錢保自己不是很好嗎？俗話說「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當然是靠自己最好！

每次只要有人企圖向我拉保險我就會用上述論點來反駁對方，通常那些口若懸河的保險業務員總是被我堵得啞口無言。既然連賣保險的人都說不出保險哪裡好或者為什麼重要，那我何必買？我始終不相信保險。直到那件事發生之前……

虎年開春第四天還是第五天的夜裡突然接到一通電話，對方劈頭就說：「大姊，大弟打電話給我說他現在要從家裡去某某醫院，我正在往宜蘭的路上暫時趕不回去，妳可以先過去看看嗎？」打來的人是妹妹，我一聽不禁皺起眉頭──她說的那家醫院是奶奶固定就診的地方，難道老人家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年假期間父親和母親去台東旅行，奶奶交由大弟和小弟照顧，雖然他們的年紀早已能全權處理家中事務，但我仍放心不下。立刻答應並向妹妹詢問概略情況，沒想到不是奶奶出事，而是小弟出車禍了！

當我抵達醫院的時候，大弟早已先一步簽好手術同意書，小弟的小腿骨上有些外傷還壓著一個冰敷袋，可是我完全看不出哪裡有動手術的必要。「骨折。」他倆輕描淡寫的說。我盡量不表現出驚慌的樣子，並盡力克制背在身後那雙不住顫抖的手，我完全能夠理解父親和母親聽到或看到的時候會有什麼感覺，但他們還不懂。

「要打鋼釘嗎？」我問。

「聽說要。」小弟說。

「可是二姊說最好不要打，不然……以後好像會很麻煩。」

二姊是全家人對妹妹的暱稱，我排行老大、她排行老二，但只要是她不在的場合我就會跟大家一樣這麼叫她。其實我完全忘了她是如何解釋最好別打鋼釘這件事，不過我覺得有必要代為轉達。

「不打怎麼接回去？」大弟不以為然的說，「斷好幾截耶！」

我聳聳肩沒接話，也沒敢再看小弟腿上的傷。

進手術室前大弟對小弟說起自己先前出車禍受傷的事，我邊聽邊回想──怎麼我完全不記得呢？和他們分開生活已經好多年了，最讓我印象深刻的依然是我們四個小時候混在一起、鬧在一起、打在一起的種種瑣事。當年誰最愛哭、誰最霸道、誰最討厭……通通都不再重要，長大以後，一切恩怨情仇都變得好渺小、好好笑。

護士來問了小弟身高和體重，大弟與我同感驚訝——原來他比我們想像的更高、更重！走在前面的人常常忘了回頭看——看跟在自己身後奔跑的小蘿蔔頭、看跟在自己身後追趕的時間。

漫長的等候持續了近兩個鐘頭，午夜前父親和母親突然出現在醫院裡把我們嚇一大跳。原來他們這天下午就已經結束旅遊行程，半途接到妹妹的電話便一路趕來醫院。當大弟正在轉述他所知道的事情時，妹妹也出現了。「宜蘭下次再去，反正它不會跑掉。」她淡淡的說。

我們一群人各懷心緒坐在等候室有一搭沒一搭的瞎聊，話題兜兜轉轉還是離不開小弟。春假期間的醫院就好像一個空著肚子的冰箱，寒肅的冷風在我們身邊環繞，盡情吸取飽含溫情的暖空氣。

醫生說手術之後小弟必須在醫院住一段時間，每日的復健療程會有專人協助進行，可免去家屬和他本人日日舟車勞頓之苦。但住院費用部份……我想想還是沒問。父親和母親手頭並不寬裕、大弟的工作只能養活自己、小弟剛開始踏入職場應該沒多少積蓄……看來就只有我和妹妹能補貼一些。

隔天再去探望小弟的時候，我跟父親母親提起此事，他們立刻搖搖頭連聲說不必擔心，我當是他們體貼女兒們各有生活壓力而不忍伸手，不料他們卻說：「保險公司會處理，尤其是住院期間的費用會全額補貼。」

什麼？不用付錢？拿健保卡看感冒都還要收掛號費，這下子又動刀又住院的……怎麼可能不用付錢？！我怕他們是聽錯或給人騙了還特別追問箇中原因──他們說前幾年有位親戚頗殷勤的推薦一張保單，當初為了研究內容還請對方來家裡解說好幾次，父親覺得保險條文及相對應的保費金額都在可接受範圍內，於是便和小弟商量買了這張保單。

這天早上父親打電話給對方說小弟昨天夜裡出車禍，對方一到公司就查明理賠條款並致電告知父親，稍晚還會親自來探望。我點點頭沒再多言，心裡卻感到十分驚訝。以往聽過不少朋友抱怨白繳巨額保費，但是在當用之時卻僅僅得到一句「無法理賠」的烏龍事，對於保險制度我始終抱持高度質疑。沒想到這回居然親眼見到領取理賠金的「真人實例」，原來理賠並非保險業務員騙業績的漂亮說法，而是真有其事。

「可是奶奶住院的時候，為什麼沒跟保險公司申請理賠？」我記得老人家先前幾次進出醫院花費不小，可從沒聽過有保險理賠金。

「奶奶買的保單並沒有包含醫療方面的保障。」父親無奈的說。

原來奶奶當初要買保單之前不只沒有和父親事先談過還大搞神秘，直到有一回她住院時聽到隔壁床一位病人家屬講到有保險金可領，才叫父親打電話問她的保險業務員。對方告訴父親，奶奶的保單不包含醫療方面的保障，那張普通終身壽險保單完全無法提供她晚年生活所需的醫療補助，奶奶這才後悔自己沒多問問旁人的意見。

接著父親跟我講了一些保險方面的簡單常識，他說購買保單要特別注意個人需求和整體規劃。舉凡工作性質、健康